听刀递笔季子鴃

听刀递笔鸽子鴃

【黎明】

“本次班会主题是关于‘梦想’,我知道大家都觉得这个主题很幼稚,但今天说的不是……”

台上班主任很尽职尽责地讲着课,台下某些同学也很尽职尽责地开着小差。

窗外的天空暗了不少,忙碌不停的时钟指针却只是刚过下午四点,树上又是鸟鸣又是蝉叫,比低声窃窃私语的教室不知热闹了多少。

铅笔漫无目的地在纸上留下痕迹,后桌的两个女生低声轻语,不知在讨论什么东西。风扇转头吹过掀起纸张,手臂搭上去轻轻压住书页的角落,不知是身旁还是身后有向往自由的纸张被吹落,发出“哗哗”的响声。

以及捡纸时桌椅挪动的声音和一些不满的低声咒骂。

门外忽的传来人生欢快飞奔的脚步声,昭示着放学时间的到来,对比着这个班级内永无止境的拖糖。

这个班本来应该是最早放学的,若是新调来的班主任没有先讲完课才开始班会的话。

苏荼。

有人喊他的名字,接连来的是全班放肆的笑声。

他的注意力收回来,看到了讲台上一脸疑惑的新老师,像是极不情愿,却又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。

新老师的脸渐渐窘迫起来,慌忙道:“啊,是个男孩子吗?看名字,我还以为是女生。”

全班又发出了第二次不整齐的大笑——老师说要点女生的名字起来回答问题。

苏荼没有反应,他早已习惯这个成天被误解的名字。

老师明显人还没认全,班里学号27以前都是女生,28开始往后是男生,苏荼的名字好巧不巧卡在28号,被认错是常有的事。

笑声停下后,双方还是没人讲话,刚刚对视了几分钟,新老师终于憋出一句下课。

最迟的欢呼声终于响起,有些人课本一塞,甩上书包就冲出了教室。

老师整理了下教案,顺着第二波人群离开了教室,最后剩下的除了站着的苏荼,就只剩十来名女生。

有两个女生也背上了书包,有说有笑,准备同路回家,苏荼却忽然开口:

“要变天了。”

声音不大,在安静的教室却能让所有人听见,准备离开的人都停住了脚步,心照不宣地走回教室后的公共用雨具处,三三两两拿走了好几把伞。

再往外走时,苏荼已经坐了下来,趴在桌子上像睡着了一样。

与才来了不久的新老师不同,相处了两年的同学们,无比熟悉苏荼的作风,尤其是女同学,经过“那件事”后,便更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。

苏荼并不怎么参与讨论发言,所以同学们很放心给他起了个外号:

巫师。

总觉得很贴切,大家也敢放肆喊,至于苏荼知不知道也没人管,就算当事人知道了,也不会出什么事,当着面这么叫他一声人家可能应都不应。

陆陆续续又有人离开,直到剩最后三个人时,雨终于下了下来。

原本只是有一点灰的天空忽然压下来,遮住了光,雨也并不是由小变大,而是直接如一盆水扣泼下来,就再也没停过。

苏荼终于站了起来,什么也没拿走出了教室,两名女生背上书包,拿上伞,关了灯也匆匆走出教室,走廊尽头一转,便是那仰头望着天的少年。

“苏荼,你又不拿伞?”一名女生问,撑开了足够大的伞。

他摇摇头道:你们先走,待会堵车,可能会出车祸

另一名女生暗暗拍了一下她的肩,两人各执一把伞走入雨中。

教室的公共伞统一都是透明的。

缓缓的让眼睛失焦,就只能看见两个人模糊的人影,撑着伞,只看得见伞柄,远处的灯映照出有颜色的雨,在他的视线中,仿佛就是两个撑着伞骨的人,雨滴向直接落到她们身上

身体前倾,迈出一步,苏荼整个人纵身入雨中,任由自己被雨点砸中。

身后的教学楼已经没有人,唯独走廊亮着昏黄的灯,蜘蛛在角落抓紧自己织的网,与呼啸的狂风作斗争。

说无人的学校像坟墓,这一个真是很恰当的比喻,当门卫准备关校门时,不经意向校内一望。一个萧条的身影,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做,放慢步子走着,风吹乱衣服和头发,雨跌落在脚边,背景是昏黄而阴森的一栋“危楼”。

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冒出鸡皮疙瘩并绷紧神经。

所以当看见来人是苏荼时,门卫不禁好气又好笑,最终在其近身时说了一句淋雨小心感冒。

苏荼抬头,微微勾起一抹微笑,然后加快步子走向人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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